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苦苦哀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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苦苦哀求

蘇天青坐在辦公室裏,一面翻報紙,一面聽著秘書,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。早上剛開盤,執行助理鐘前名已經向他報過喜,他自己也開著電腦查看交易,心裏甚至有點感激馮楚楚。若不是她之前極力否定他的提議,堅持要留五十個人下來,只怕今天的他,也不會收到這麽多好消息。

電話響起,傳來秘書的聲音:“蘇先生,蘇太太她說要見你。”

“蘇太太?”

“呃,是席小姐。”秘書一聽蘇天青的口氣,趕忙改口。以前蘇老先生還在的時候,公司裏上上下下都管席沐叫蘇太太。現在老板換人了,大家的稱呼也跟著相應地換了。蘇天青不喜歡席沐,公司裏人人都知道。

一聽到席沐來了,蘇天青臉上的笑意頓消,合上報紙,冷淡地回道:“好,讓她進來。”不過才過去幾天,就沈不住氣了。

席沐在秘書的引領下走了進來,頭發有些散亂,臉上戴著墨鏡,頭微微地低頭,有些閃躲的感覺。

蘇天青揮揮手,讓秘書出去,轉而看著席沐,平靜地問道:“找我有事嗎?”

席沐走到辦公桌前,慢慢地將墨鏡摘下,撥開額前的劉海,露出右面眼角的一片淤痕,哭喪著對蘇天青道:“天青,我求求你了,你幫幫我吧。我都讓人打成這樣了,他們說,我再不還錢的話,就要活活打死我了。”

蘇天青看她又哭又鬧的樣子,有點厭惡,想當年她嫁進蘇家時,也是儀態萬千,落落大方的,如今居然也會落到這樣的下場。人的心中若是存個“貪”字,遲早會讓它吃得連骨頭也不剩。

席沐見蘇天青不說話,真的急了,顧不得什麽後母的身份,“撲通”跪了下來,淚流滿面道:“這次是真的,天青,你相信我,不是到了走投無路的地步,我也不會來找你。就算看在你爸爸的份上,幫我一把吧。我雖然是為了錢才嫁給你爸爸的,可我在他死之前,從來沒做過任何對不起蘇家的事情啊。”

蘇天青被她的哭鬧搞得有些心煩,早上的好心情一掃而空。但他明白,席沐說得也是事實。他其實對於她,並沒有多少恨意,畢竟她是在母親過世後才認識的父親,也是正正經經嫁進蘇家的,跟那些甘做第三者的女人有些不同。他之所以不願意見到她,只是因為,他的心裏有一根刺,一直紮在那裏。每次他看到席沐,就會想起他父親那些形形色色的女人,年輕的,成熟的,漂亮的,知性的,每一個都是出色的,但卻都是無恥的。

席沐很不幸地成了那些人的替身,讓蘇天青記恨了這麽多年。如今看到落泊的她,蘇天青的心情也有些覆雜。他不耐煩地沖她說道:“你先起來,把臉擦一擦。”

席沐聽他的口氣有些緩和,趕忙從地上爬了起來,看著蘇天青取出支票本,寫下了一串數字,撒下來遞到了自己的手中。

“這裏是兩百萬,就算是你跟我們蘇家兩清的證據。拿了這筆錢,就消失吧,以後都不要再來找我,如果你再出現的話,不用等那些逼債的打死你,我先幫他們處理了你。”

席沐拿了錢,臉上終於露出了笑意,感恩戴德地沖蘇天青道了謝,便逃出了他的辦公室。她出門的時候,正趕上鐘前名一臉笑意心情大好地走了過來。他原先就認得席沐,剛想開口跟她打聲招呼,卻看到她那狼狽的樣子,話就留在了嘴裏沒有說出去。

席沐看都沒看他一眼,像是做了壞事怕被人發現似的,快步往電梯口走去。鐘前名走進辦公室,沖蘇天青道:“那個是席沐吧,她怎麽了?”

“沒什麽,不用理她。”蘇天青不想多談,將話題扯了開去,“來找我幹嘛?你不是應該守著股市嘛。”

“放心啦,青雅走勢相當好,你就不用擔心了。”鐘前名順手拿過桌上的報紙,看了幾眼,稱讚道,“想不到那個雜志社,倒也有兩下子,這麽一個惡俗的活動,竟然引來這麽多的眼球。”

蘇天青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,沒有說話。鐘前名掃了一下報紙,一把將它壓在桌上,指著手表對蘇天青道:“老板,該吃飯了,跑再快的馬,也得吃草呀。”

蘇天青被席沐搞得有些倒胃口,拒絕了鐘前名的邀請,只讓秘書幫他訂了份快餐,送到辦公室裏,一面看新聞,一面吃飯。

很普通的飯菜,味道吃著也不錯,唯有一碗小小的甜品,南瓜燉蛋,放在一旁,一直到吃完飯,蘇天青才吃了起來。

才吃了第一口,蘇天青就有些楞住了。這個味道,十分地熟悉,讓他有一種親切的感覺,很介小的時候,媽媽給做的。那個時候,父親還沒有開公司,家裏條件也一般,但是一家人卻過得很愉快。這一碗南瓜燉蛋,讓他又憶起了兒時的舊光景,雖然模糊,卻滿是甜蜜。

他不自覺地按響了身邊的電話,吩咐秘書:“明天還幫我訂同一家的套餐,記得,要一份南瓜燉蛋。”

日子就在每天一碗南瓜燉蛋中悄悄流走,第一輪比賽轉眼就到。按照規矩,比賽會在專門租用的場地進行,按馮楚楚的說法,就是要大,大得足夠讓所有的媒體進來拍照攝影。既然這是一場秀,就要做得足夠大。

第一場比試,比的是最基本的技藝:廚藝。一般來說,人長到二十幾歲,吃過的菜肯定不計其數,即便不會做,看也看了不少。很多人都覺得,做菜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,自己只是懶得動手,只要想做,做個三菜一湯還是沒問題的。

不過這些理論家都不會明白,為什麽看別人做這麽簡單的一道菜,自己做起來會如此困難。馮楚楚看著一臉緊張的阮寧卿,心裏直想笑。

所有的參賽者都要在比賽的前三天上報雜志社,自己要做些什麽,需要哪些材料。一般來說,需要食材雜志社會給準備,但一些特殊的配料本人可以自帶。但所選的菜色不能太冷門,蘇天青要娶的是一個能給他做熱湯飯的女人,而不是一個五星級酒店的大廚。

馮楚楚拍拍阮寧卿的肩膀,安慰道:“別緊張了,你不是已經跟佳琴學過幾天了,只要買菜煮熟了,應該就沒問題了。你的臉蛋,可以加分不少。”

阮寧卿聽著她對自己的調侃,吐了吐舌頭,很沒有自信地叫道:“才學幾天怎麽夠。我自己真的動手做了,才知道有多麻煩,就算只是煮熟,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”

馮楚楚攤開兩手,表示愛莫能助,是她哭著喊著非要去淌這趟渾水的,不要別人追,非要自己去追別人,還要跟這麽多的女人競爭,如今遇上麻煩,也只能算是自找的。

兩個人走到比賽場不遠處的一條小道上,便自動各自分開。她們兩個,一個是主辦方,一個是參賽者,不宜走得過近,被記者拍到的話,雖然很具話題性,但馮楚楚不希望被暴出醜聞。一個好的品牌,也需要努力去經營。

各自進入比賽場地後,阮寧卿自然是去選手區等待。那裏的女人個個戰鬥力十足,她不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,只怕還沒上場,就已經敗下陣來。

至於馮楚楚,則是跑去了專門為她準備的休息室。她今天的主要任務,就是陪著蘇天青,或者說,是看著蘇天青,不讓他有跑出去亂晃的機會。

這是為了比賽的公正性特意設置的一項規則。比賽期間,蘇天青只能充當美食家,也就是品嘗的任務,至於選手們做菜的過程,自然有其他人去監督。這是馮楚楚臨時想出來的辦法。通過上一輪的百人淘汰大賽,她已經看出來,這些所謂的比賽,在蘇天青的眼裏,根本不算什麽。他要找什麽樣的女人,只怕已是心中有數。

但為了這個合作項目能順利進行,她必須要想點辦法,讓他拋棄主觀的想法,完全靠舌頭來評判這一場比試。一直到五十道菜全部吃完,才能被告知菜的主人究竟是哪一位。省得那個花花公子,一看到是美人做的菜,哪怕比餿菜還難吃,也會昧著良心誇獎一番。

馮楚楚進入休息室,見蘇天青還沒到,心裏莫名地松了一口氣。其實她的心裏,有一種說不出的別扭感覺,每次跟這個男人見面,總是沒有好事。自己的心情,似乎永遠都會被攪和地怒氣沖天。

她拿出準備好的對講機,試了一下,感覺一切正常,便開始跟場外的劉毓通話。一會兒比賽開始之後,做為評判員的劉毓就要在場內到處巡視,記下每一個人的表現,待得品嘗大會結束後,再交由馮楚楚,做綜合的評定。

雖然劉毓的本職工作是拿照相機,但作為一個自視有藝術氣息的男人,他對於食物一樣很挑剔。不僅做得一手好菜,更練就了一雙毒眼,誰是真正的高手,誰是臨時抱佛腳跑來這裏撞運氣的,他一看便知。

馮楚楚和他通完話,得知他信心滿滿,萬事俱備後,心裏不棼有點擔心。只怕阮寧卿的三腳貓功夫,逃不過劉毓的眼睛。不過,也無所謂了,反正這妞兒從來運氣都不差,或者她做出來的東西,就對了蘇天青的胃口,也說不定。

她總認為,心理不正常的人,口味應該也正常不到哪裏去。

蘇天青進門的時候,正好看到馮楚楚坐在那裏沈思的一幕。說不清楚,他的身體居然打了個冷顫。這個女人,從來看到她就只有倒黴的事情,莫非他的身體也感受到了這種威脅,才會情不自禁地發抖?

開門聲將馮楚楚的思緒給喚了回來。她瞥了一眼站在門口的蘇天青,很不自然地笑了一下,客套地說道:“蘇先生,早啊。”

蘇天青一面走一面回道:“馮小姐更早啊,果然是新時代的幹練女性。”

“那是當然,早起的鳥兒有蟲吃嘛。要是起晚了,只怕到手的蟲兒也會飛了。”馮楚楚話中有話地說著,仿佛是在暗示蘇天青懶惰,到手的家業也遲早要敗光。

蘇天青覺得有點好笑,這個替人打工的小妞,又怎麽會知道生意場上的規矩,這天下要是什麽事都能靠起早來搶得先機的話,只怕種地的農民伯伯才會是全中國最富有的人了。

不過,他沒有像往常一樣和她鬥嘴,坐下來後打開了電視,一面聽新聞,一面翻報紙。肚子微微有些餓的跡象,不過,他不準備吃東西。再忍一會兒,就會有各式美食送到,他自然要留點肚子給它們。

倒是馮楚楚,暗笑了一笑,站起身來走到冰箱邊上,一面開門拿牛奶,一面回頭問蘇天青道:“蘇先生要不要來杯奶茶,先填填肚子,只怕一會兒端上來的菜,不見得合你的胃口。”

蘇天青卻客氣地擺擺手,回道:“不用了,五十個美女,就算不是人人都行,至少也有幾個能做出點像樣的東西。我一向認為,美麗的人做出來的食物,也總是美好的。”

“是嗎?”馮楚楚似笑非笑地反問一句,心裏忍不住嘀咕,要真如他所說的那樣,五星級酒店裏的大廚,只怕要比世界先生都長得惹眼。

她突然覺得,眼前的這個只看外表的男人,跟那個草包美人阮寧卿倒是很相襯,一個思想膚淺,一個外表膚淺,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。

兩個人就這麽隔著不遠的距離,互相對望著,眼神中充滿了較勁的意味。突然對講機裏傳來一陣響聲,馮楚楚按下開關,開口道:“劉毓,怎麽了?”

“不好了,楚楚,出大事兒了。”劉毓焦急的聲音傳了過來,說出來的話,幾乎把馮楚楚給嚇死,手裏拿著的茶杯,也不自覺地掉在了地上,整杯奶茶灑得滿地都是,將暗紅的地毯染成了奇怪的顏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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